12月20日下午15:00,台湾东华大学台湾文化学系黄雯娟教授受中山大学历史学系(珠海)邀约,在教学楼H203举行了题为 “清代宜兰平原聚落发展的历史地理分析”的讲座,本次讲座由系主任吴滔教授主持,师生们纷纷慕名而来。在开场白中,吴滔教授专门强调,黄雯娟教授的导师施添福教授关于区域历史地理的研究,曾经对于中山大学历史地理研究团队产生深刻的影响,并期待这次学术交流能使师生们更加了解台湾学界区域历史地理研究的学术脉络。
讲座伊始,黄雯娟教授分享了她在研究历史地理时运用的主要研究方法。首先,黄雯娟教授强调人地交互作用的系统是发现某一区域的特性的关键因素,人与环境互动方式的差异会相应形成不同的系统。相对于地理学更关注现状,历史地理的研究则会把时间维度纳入考虑范围,并注重观察人在不同时空背景下与环境之间的互动。黄教授在本人的研究中,正是采取了人地互动的基本观点,运用空间变迁的研究框架,探索了宜兰地区在不同的历史阶段的人地关系结构及演变过程,并分析了影响关系演变的关键要素。
其次,黄教授特别强调区域研究要避免碎片化的危险,关键是抓住所研究区域的核心。从聚落尺度或聚落治理机制着眼或不失为一种解决的策略。如果我们能够通过聚落地理学的研究了解区域的特色,便能同时知晓区域之间的差异及其联系。以台湾为例,清代以来,东部与西部的国家政策存在着十分明显的差异。
黄雯娟教授在此基础上,专门阐述了她进行宜兰地区研究的问题意识,即在宜兰地区早期开垦方式主要为武装拓垦的前提下,为何聚落最终形成了散村形态,而不是集村形态。正是在这一问题意识的指引下,黄教授对水利和聚落的互动进行了较为深入的讨论。
黄雯娟教授以清代宜兰平原水利开发的时空过程为脉络,透过地理条件、国家政策与族群分布分析,解释了清代宜兰平原的水利开发对移民垦殖与聚落发展的影响。
首先,宜兰平原的地形与气候环境构成了区域水利开发的环境基础。宜兰县位于台湾东北部,三侧环山,一面临海,两山之间形成了兰阳溪冲击平原,地形相对封闭。加之宜兰平原最东端有一狭长的海岸沙丘,阻断三角洲平原的排水,沙丘附近形成沼泽,水流稳定。特殊的地理构造促成了宜兰水资源空间分布的规律性:冲击扇区域地下水位较低,河川流路不定;冲击平原区在雨量充足时涌泉水成为最为方便、稳定的灌溉水源;而低湿地则排水不畅,易产生水患。
在国家政策与族群分布方面,宜兰区域周围主要分布着噶玛兰族、泰雅族与汉族,分别以渔猎、狩猎与稻作为主要维生手段。宜兰地区不同的族群因与国家的互动关系不同被分成不同的族类,作为原住民的噶玛兰族、泰雅族在汉人文献中常被称之为熟番和生番。清嘉庆以来,汉人逐渐进垦扩张,得益于平原西部、南部众多的冲积扇带来的丰沛的涌泉水流,开圳成本较低,使得进垦的汉人可以快速开圳引水灌溉。
以兰阳溪为界,溪北和溪南的开发模式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异。溪北拓垦形式主要为“围”和“结”。围有双重含义,一指拓垦单位及空间范围,一为垦佃聚居之处的开垦据点。结是指低于围的拓垦组织单位和普遍形态。溪北的汉人街庄至今仍以“围”和“结”为基本单位,不能说没有历史的烙印。溪南区域的开垦主要采用官招民垦的形式,将噶玛兰人村社界外的埔地分给漳州、泉州、客家三籍汉人开垦,形成与溪北不同的汉人村落。
宜兰的土地开发与水利开发的路径一致,大致呈由南向北、由平原向山地的趋势。随着开垦进程的不断深入,空余土地越来越少,开发的土地越来越小,最终渐渐集中于山麓边缘。到清末时,能开发的土地基本已经完成开垦,大多数水利设施随之完成。
宜兰乡村聚落可分为乡村住宅集聚形成的集村聚落和农户住宅零星分布的散村聚落。值得注意的是,散村聚落中存在集村,集村聚落中也包含散村。集村中农户外迁至村落边缘时形成散村,而散村之间出现相互连接时就会形成集村。在集村中又有单姓集村与杂姓集村之分,某一姓氏人数达村落一半以上时,该村落被称为单姓村;而村内前5大姓氏总人数小于村落总人数的50%时,则被称为杂姓村。杂姓村下还分有农垦城仔与隘垦城仔,农垦城仔分布在涌泉带至低湿地之间,而隘垦城仔则位于山谷口,具有一定的防御性质。
最后,黄雯娟教授就宜兰平原的聚落发展与历史地理分析做出了总结。宜兰平原在19世纪之前被人为的限制开发,致使其开发较晚,但大规模开发后水利事业相当发达。宜兰地区设置官员经理之后,采取召佃垦殖、限期垦透的政策,水利灌溉成为刚需。而水利投资稳定的回馈与官府力裁业户的政策,使地区内的大户热衷于投资水利事业,宜兰水利事业于是非常繁盛。总体而言,宜兰平原历史上的水利开发与聚落的空间扩展是一致的。
在讲座接近尾声的时候,历史学系(珠海)的师生们围绕业户身份、水利经营、海陆互动等问题,积极地向黄雯娟教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与见解,黄雯娟教授也耐心细致地解答了师生们的疑惑。本次讲座最终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